這是昨天在爸爸的告別式上, 我唸給他的一封信


親愛的爸爸:

距離您11月9日離開我們, 已經有十三天了! 這十三天以來, 我們天天都有一種奇異的錯覺: 您真的離開我們了嗎?

我們都記得清楚, 您常常在茶餘飯後談到退休後的規劃: 您希望跟媽媽一起到處遊山玩水, 不出門時就在家種菜整理房子; 您更提到以後要幫我們帶小孩, 一享含飴弄孫之樂!

從來都是您的規劃有我們的未來, 我們的規劃中有您的期待, 怎麼當我們彼此的規劃才剛起步, 您卻抽身離開?

爸爸, 您走的那天凌晨, 我和晏甄在您的床邊細數和爸爸曾經共有的回憶, 說到好玩的地方, 我們大家都笑了, 即使看起來似乎已陷入昏迷狀態的您也笑了! 我們才驚覺, 過去二十多年來我們一家五口相依為命, 您已在我們的生命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!

爸爸, 這些畫面, 您都還記得嗎? 每逢週末我們總是全家窩在一起看影片看到三更半夜; 幾年前的觀霧之旅您連夜開車上山跟我們會合, 清早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爸爸元氣的笑容, 大家心裡都有了安全感。更有許多次您帶領著我們度過重重難關: 無數次的搬家, 您從不假手他人, 總是率領著我們把一件件家當親手搬入新家; 現在的房子是我們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, 您帶著我們, 從粉刷牆壁到選購傢俱, 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留有您的汗水。

而我們共有的, 又豈只是這些片段的回憶? 我們三個小孩, 每一個人生的重大階段都有您的參與: 從選科系到入學, 您陪著我們焦慮,也陪著我們歡喜 而我們的大學畢業典禮您也從不缺席; 對於我們的生涯規劃, 您更是秉持著一貫的原則-只要腳踏實地認真做, 做什麼您都支持。即使近幾年您因病必須常常在醫院休養, 您也從不放過每一個聆聽我們工作現況的機會, 我們在工作上有好表現, 您第一個給我們讚賞, 事業上遇到了挫折, 您總要我們虛心檢討, 為我們打氣。不論我們做什麼, 您永遠在我們身邊, 給我們最多的鼓勵與支持。

爸爸, 您總是說除了栽培我們, 給我們最好的教育, 您沒有什麼好留給我們的! 爸爸, 您錯了! 當我們看到您即使受盡委屈污辱, 也從不為自己辯解, 我們懂得什麼叫忍辱負重; 當我們看到您即使天候惡劣, 依然風雨無阻地去上班, 把公司當成是自己的家時, 我們了解什麼是忠誠; 當我們看到即使醫生宣告您的肝腫廇無法以手術治療, 您仍向醫生深深一躹躬連聲道謝, 我們學到了什麼叫勇敢;當我們看到您面對死亡的威脅, 仍然積極地學習烘焙與電腦, 到社區大學當義工, 為生命奮鬥到最後一刻, 我們知道什麼叫樂觀; 當我們看到您因癌症受盡折磨, 卻仍事事為我們著想時, 我們知道這是最大的慈悲; 爸爸, 因為您這些不經意的身教, 我們深深以您為榮

爸爸, 您一生為這個家, 為我們奉獻, 卻等不及我們回報您, 您就離開了! 我們是多麼遺憾, 從來沒讓愛旅行的您到國外去走一走, 也從沒為駕駛技術高超的您買一部新車, 往後我們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, 再也沒有您熱情的參與。我們心疼您生前所受的痛苦與折磨, 卻也歡喜您終於能夠解脫, 前往一個無病無痛, 無憂無慮的極樂世界。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, 就是信守我們對您的承諾, 三個孩子同心協力, 好好照顧這個家, 堅強起來, 照顧媽媽; 腳踏實地做人, 對社會有貢獻。

爸爸, 今天我們帶著滿滿的追思向您告別, 大家齊聚在此, 祝福您在另一個世界過著平安快樂的生活。身為子女的我們, 只想要告訴您: 爸爸, 雖然我們向您告別, 卻不代表往後您在我們的生活中就此缺席, 您仍是這個家最重要的支柱, 榮耀與挫折, 喜悅與悲傷, 我們都要與您分享, 因為您是我們最在乎的人!

在這封信的結尾, 爸爸, 我們想代替您向巨大公司及所有同仁致上最深的謝意: 感謝巨大公司給爸爸一個家, 在他最困頓的時候, 不離不棄, 甚至到了今天, 還有許多同仁前來送爸爸走人生最後一程….爸爸一生以身為巨大人為榮, 巨大的恩情, 身為兒女的我們一輩子都會謹記在心, 期待有機會能夠回報!

別了, 爸爸, 您一路好走, 不要掛念, 向前走向光明的極樂世界; 而您的形象會一直活在我們心中, 陪我們一起走接下來的人生路!


原文寫於2004/11/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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